白衣送火锅

被一番60亿影帝拿捏住审美

【巍生】无疆16 吉凶(上)

罗浮生跟着沈巍和吴邪在外逛了几天,虽有任务在身,但只要出门,他就脱缰般地快乐。沈巍每天下午都在一家甜品店略坐一会儿,等鱼上钩,罗浮生和吴邪就隐藏在店附近,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找可疑的对象。罗浮生看着扮成自己模样的沈巍,端端正正、沉沉静静地坐在那里,感觉十分奇妙,他问吴邪:“小三爷,我平常不是这样吧?”

吴邪打量他一下,说:“就没见你好好坐下来过,你那腿是借的吧?”

罗浮生撇撇嘴,忽然望见一人从一个女孩身边行过,手腕一翻,手中竟多了一部手机。罗浮生拨开墨镜,仔细一看,那人正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插进怀中的口袋。罗浮生当即甩腿走了过去,他把手臂箍在那人肩上,沉声说:“兄弟,收获不小啊。”

那人眼睛左右一溜,小声威胁:“别多管闲事!”

“嘿——”

吴邪忽觉身边安静下来,回头一望,罗浮生搂住一个陌生人,一脸的冷笑,那人似乎在忍痛,很快便拿出一部手机,塞进罗浮生手里。罗浮生撒了手,那人折身便跑。吴邪略闭了闭眼,朝甜品店里的沈巍暗中比了个手势,便向罗浮生的方向走去。

罗浮生找到失主,将手机一递:“哎,你手机掉了。”女孩微微一惊,赶紧摸了摸外衣兜,确认手机没了,又抬头去看罗浮生。罗浮生按了按墨镜,人皮面具遮住了他细微的表情,显得十分冷峻,女孩道了谢。罗浮生回身发现吴邪就在近旁,面无表情地瞪着他,顿时锋芒尽敛,挪到吴邪身边。

“回去吧。”吴邪言简意赅地说。罗浮生跟在他身后,偷眼看了看沈巍,见他也朝这边望着,不禁懊悔起来。

三人先后回到吴山居。吴邪并没有指责罗浮生,只对沈巍说:“看来引蛇出洞这招没有用,那雇主好像根本不想对浮生下手,也许是因为无暇他顾,说不好,静观其变吧,不要放松警惕。”

沈巍摘掉面具,点了点头。吴邪看了罗浮生片刻,仿佛有什么嘱咐,终究没有开口,转身进屋去了。

“刚才怎么了?”沈巍问。

罗浮生被吴邪看得心中十分发怯,小心地说:“我看见有人偷东西,一冲动就帮忙抢回来了。没闹出什么动静,应该没事吧。”沈巍明白罗浮生这仗义任侠的个性,只笑了笑,便和他一同进了屋。

吃过晚饭,沈巍和罗浮生聚在吴邪房间。

吴邪仰靠在椅子上,皱眉思索着说:“空等了这么多天,一个盯梢的人也没有,难道被识破了?”他有些后悔,当初沈巍来吴山居,就该把跟踪的人揪住,再顺藤摸瓜,现在敌暗我明,确实太被动了。

“可能是忌惮吴家吧。”沈巍说。

吴邪想了想:“吴家的势力在这里,那雇主不敢动手也正常,一旦你们回了东江呢?”

沈巍点点头:“我也有此顾虑。”

“我和你们一起去。”吴邪郑重说道。

“小三爷——”

“不是为了你,你不用自责,”吴邪打断罗浮生,然而罗浮生还是蹙起了眉,吴邪于心不忍,便解释道,“这事早晚要有个了结,换作是你,守株待兔还是主动出击?”

罗浮生正色说:“小三爷,事情是因我而起,我无论如何都要给你一个交代。”

吴邪看着罗浮生难得正经的样子,迟疑地笑了一下。

沈巍把手搭上罗浮生的肩:“回东江的话,你不能戴这个面具了,不然猜也猜得出是你,我们交换一下身份,也许在东江能引出人来。”

罗浮生有些犹豫,他担心会使沈巍陷入危险,本想拒绝,却感受到沈巍的手微微收紧,带着坚决的力度,他一下子释然了:“那就让他们一个也跑不了!”

吴邪的手机忽然响起,他看了看,是一条白昊天发来的消息:“小三爷,有人偷进了十一仓。”

吴邪微微抬起眉,转过椅子,立即将电话拨了过去:“怎么进去的……”

挂断电话,吴邪看向沈巍:“看来井然得手了,从通风管道进去,没有惊动任何人。”吴邪的话若有憾焉,而罗浮生竟从他脸上看出一丝骄傲。吴邪确实没想到,井然只看过一次,就对十一仓的构造了如指掌。

沈巍浅浅笑了一下,似乎不甚在意井然拿到了什么。吴邪偏头对着罗浮生,眼睛随后才从沈巍的脸上转移过去问:“你那个妹妹在哪过生日?”

商定了返回东江的事宜,沈巍和罗浮生离开了。

吴邪给井然打了一个电话,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,他心里暗叹一声。井然的声音响起来,有些低哑。吴邪说:“井然,见一面吧。”

罗浮生走到屋子外面,今晚无风也无月,漫天星河受了冻,凝在天上。沈巍跟在他的后面,也抬头遥望那些万年前便已熟悉的光。

“沈巍,我看昭王墓中有很多星宿图,和你做过太卜有关吗?”罗浮生仰着头问。

“没什么关系,事死如事生而已。”

罗浮生回头对他说:“那你会占卜吗?”

沈巍一时语塞,便问他:“你有想卜的事?”

罗浮生支吾其词:“我只是随口问问……”

“浮生,我知道你担心回东江的事,吴邪身经百战,这对他来说算不得什么。”

“嗯……”罗浮生听沈巍这样说,便将心中大石放下了一半,“如果我有想卜的事呢?”

沈巍想了想,说:“那就用最简便的办法吧。”他说着走向墙角,那里堆了些纸箱,还散落着一些砖头木板,他捡起一块小木板,带罗浮生回了房间。

他让罗浮生拿出紫玉,自己把木板擦干净,用紫玉的刀尖在木板的整洁处刻字——甲戌卜。

“你想卜什么?”沈巍问。

“明天去见我义父,不知道他会不会告诉我实话。”

沈巍继续刻字——翌乙亥,言信?抑不信?

他没忍住笑了一下,说:“铜镜给我。”罗浮生翻了翻口袋,从上衣兜里拿出了铜镜。

“花纹朝上是吉,镜面朝上是凶。”沈巍接过铜镜,走到床边,向上一抛,铜镜翻转着从空中落下,闪过一线光,掉在床上,是花纹。

“吉!”罗浮生惊喜叫道。沈巍满意地点点头,又在木板上刻下——占曰:吉。

“好了,”他把木板交给罗浮生,“这是天意,你不用担心了。”

罗浮生摸摸木板上的字,眼中堆满笑意,他突然扑向沈巍,搂住他的脖子。沈巍吃了一惊,他手中还握着锋锐的紫玉,不敢回抱,被罗浮生撞倒在床。罗浮生的头发蹭在沈巍耳边,让他觉得暖烘烘的,他抽出一只手,轻轻拍了拍罗浮生的背。

罗浮生伏了一会儿,便坐直身子,看着沈巍笑起来。沈巍无奈地从背后拾起铜镜,和紫玉一并递给罗浮生。罗浮生这才注意到,沈巍的脊背刚好压在铜镜上,忙问:“疼吗?”沈巍摇摇头。

夜很快深了,罗浮生沉入梦乡。他站在一条小路上,两边是紧密的树林,没有人影,却有喧嚷的说话声。前方幽深而昏暗,但他心里隐隐觉得,他会找到一件珍贵的宝物,于是他毅然往前走。小路开始转弯,像一个迷宫,他渐渐迷失了方向。不知走了多久,转过多少弯,罗浮生好像闻到一股香甜,眼前有一处明亮的所在,仿佛一个浑圆的洞口。他走了过去,是沈巍站在那里,回过头,眉眼柔和地对他笑着……

次日早晨,吴邪到了井然家里,井然站在花园门前迎他:“师哥,实在抱歉,我妈在休息,只能请你到我卧室坐坐。”白教授连日来研究井然拿回来的竹简,虽不能作为证据摆到明面上,但依然给了她不少启发,于是她背着井然,焚膏继晷,劳心费神,病情竟加重了些,井然愁肠百结,因此也消瘦了。

“你喝酒了?”吴邪闻到井然身上淡淡的酒味。

井然默认了,吴邪随他走进去,井然的卧室很干净,门边一个矮柜上摆了一张全家福,井然模样幼小,却笑得很开心。墙上挂着一幅油画,是吴邪不认得的天使。吴邪想了想自己的屋子——简直是个狗窝。

井然将吴邪让到床脚的长凳上,吴邪坐下了,井然就要去给他倒水,吴邪赶紧说:“你别忙了,我有事和你说。”

井然在长凳的另一边坐了,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。吴邪说:“你找人进了十一仓?”

“嗯。”

“拿了什么出来?”吴邪问。

井然看向他:“你知道我要到十一仓里找东西?”

“也许我知道的比你以为的多,”吴邪盯住井然,“我不是说过有事来找我吗?”

井然低头不语。

“你从墓里拿出来的竹简上写着什么?”吴邪问道。

井然眉头一紧,吴邪向他凑了凑,酒味又浮动在鼻端:“跟我说实话,我能帮你。”

“师哥,你查过沈巍的叔叔是不是?”井然的目光里忽然充满期待。

吴邪警惕地说:“没错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
井然没有回答:“那你有他的照片吗?”

吴邪一下便明白了井然的意思,他八成推测出了沈巍的情况。吴邪不动声色地说:“我没有。”

井然也并无失望的神色,他悠悠地说:“我可以告诉你我在做什么,那竹简上记载了延年益寿的方法,你的病也是因为机缘巧合使用了这种方法才会痊愈的,”井然停顿了一下,又接着说道,“我找人从雷城的废墟里挖出了金水,几乎都混成了泥,过滤之后,量已不多,现在就放在我的地下室。前几天,又从十一仓里拿到了那种有毒的真菌。有这两种东西,就可以使人活得更久。但是,我不知道那一点金水还有没有作用,我怕会雪上加霜……”

吴邪并未流露出惊讶,只是无奈地说:“吉人自有天相。”

“呵,”井然凄然一笑,“我做了这么多努力,结果却只能靠运气吗?”

吴邪不知如何安慰他,便岔开话题:“十一仓已经知道有人偷闯了,万一追查到你,我会帮忙的。”井然悄然动容:“师哥——”

吴邪止住了他的道谢,劝解道:“既然东西已经在你手里,怎样都要试试。”

“我还没告诉我妈,她很反对我接触十一仓,况且现在我没有十足的把握。”

“金水在雷城放了那么久都没失效,我不就是成功的例子吗,白教授搞研究不是最在乎证据的?”

井然苦笑一下:“你是孤例,还需要旁证。”

“旁证……”吴邪重复了一遍,显得有些滑稽,“你需要什么旁证?”

井然倏然看向吴邪,就要说出什么,然而还是止住了:“谢谢,这次你恐怕帮不了我了。”

“唉……”吴邪长叹一声,暗示道,“今天晚上我和沈巍会离开吴州,万一有什么事,你就去找胖子。”

井然听了这话,默默点了点头。

吴邪回到吴山居,立刻去找沈巍。沈巍拿着一本书,正和罗浮生说着什么,那书上都是吉金器的彩色图片。

“咳……”吴邪出声提醒了一下,沈巍看到他的眼色,知道他有事要说,便放下书,让罗浮生自己看。

“井然好像开始怀疑你了。”吴邪说。

沈巍竟然并不感到意外,他说:“我猜到了,他一定看到昭王墓中我的画像了。其实,我心里早有准备,当今这个时代,除非与世隔绝,不然我是瞒不住的。”

“那你今后打算怎么办?”

“看浮生吧,”沈巍淡淡一笑,“他好像又有新的想法了。”

吴邪识趣地没问“旧的想法”是什么,他拉回了话题:“井然拿到了雷城的金水。”

“哦?”沈巍有些惊讶,“他动作倒是很快,那他的东西岂不是已经备齐了。”

吴邪撇嘴说道:“可他没有绝对的把握,不敢试,今天向我打探你‘叔叔’的情况,恐怕之后他还会找你,以策万全。”

说完话,沈巍回到罗浮生身边,他正仔细地看一幅图片。

“这只钟真好看。”罗浮生指着彩图说。沈巍向书上一看,是一只荆国风格的编钟,花纹繁复,铭文瘦劲蜿蜒。“可惜流落在海外了。”罗浮生感叹一声。

“这只吉金编钟,曾经辗转多位收藏家手中,战争时期,一位商人得到它,敌军慕名而来,他为了保护编钟,做了一个假的,砌在自家灶里,将真的埋在马棚底下。敌军到了他家,遍搜不着,见灶是新砌的,便掘开来,拿着假的编钟走了,就这样把真的保存了下来,”沈巍停下,叹了口气,“后来商人家道中落,只好忍痛将编钟卖给别人,谁想那人为求私利,竟挟之去了海外,流入了拍卖行。商人痛心不已,很快便过世了。”

罗浮生听了,拍案而起:“那是个什么人?吃里扒外!”

“姓名已不可考,这编钟收藏在索思比博物馆,前身就是拍卖行,据说当年那个人被拍卖行骗了,编钟交了出去,却没拿到钱,所以拍卖行的记录里没写编钟来历。”

“活该!”罗浮生义愤填膺。

“其实这书里多数吉金器都是这样被蒙骗走的,你若想拿回来,不知要费多少周折。”沈巍抬起头安慰道。

罗浮生合上书,看了看书名《流散海外吉金器图录》,不禁有些失落。沈巍拉他坐下,顺手捋了捋他的头发:“别急,将来有很多时间。”

罗浮生眼睛定定地看着沈巍,脸上逐渐浮现出一个浓烈的笑容。

评论(2)

热度(27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