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送火锅

被一番60亿影帝拿捏住审美

【巍生】无疆10 秘密(下)

退烧药起了效用,罗浮生的头脑清醒了许多,然而身体还是无力,他就要起来拿手机,沈巍忽然按住他的肩:“浮生,你要先想好,怎么和你义父解释。”

“我就说,手机坏了。”

沈巍凝视着他没有动。

一股凉意涌上心头,罗浮生猛然意识到,义父派罗诚守在他的门口,专为找他,恐怕不止因为他没接电话,罗浮生惨淡一笑:“义父一定很担心我。”

沈巍把手撤回来,说:“是吗。”

罗浮生却没有再起床去拿手机。

沈巍戳破了他的自欺:“有人发出监控照片悬赏捉你,虽然你戴着人皮面具,可你从小在你义父身边长大,难道他会认不出你的身形?”

罗浮生说:“也许义父找我是为了别的事。”

沈巍说:“好,我先不问你昨晚去了哪,你为什么不对你义父坦诚,而要说手机坏了?”

沈巍一击即中,罗浮生无言以对,他迷惘地陷入自己制造的困境中,自言自语般说着:“我只是怕义父被人欺骗,被人利用销赃,我才会去……才会去……”

沈巍再不想给他留余地:“你真的相信以你义父的城府,会被人欺骗而不自知吗?究竟是别人在利用他,还是他在利用你?”

仿佛是一道惊雷炸在罗浮生耳边,他魂摇魄荡,一瞬间,除了自己的心跳,什么都感觉不到了。四周好像有光在闪,有尖锐的啸鸣刺进他的耳膜,一道声音遥遥传来,是义父的声音吧?他说“情义比利益靠得住”,那是义父让他接近沈巍时说的话,义父让他利用沈巍的情义,难道义父也在利用他的情义?

“不会的,义父不会这样做,他不会,是他把我养大的,他叫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拒绝,他没必要这样做。”罗浮生急切地辩解着,想向沈巍证明什么。

沈巍说:“他想让你帮盗墓贼销赃,你不是已经在拒绝了吗。”

罗浮生瞠目结舌,这段时间以来,他已经感觉到洪老板对他态度的变化,他们之间的信任在逐渐崩塌,罗浮生的意志也在逐渐崩塌,生病使他的精神变得敏感纤弱。

“不要说了,沈巍,求求你,”罗浮生哀求道,“求你,不要说了……”

沈巍十分不忍地看着罗浮生,他心中在犹豫,退烧药治标不治本,这个时候,如果再刺激他……

罗浮生泫然欲泣,他拉住沈巍哽咽着问:“沈巍,你……你活了一万年,你能不能告诉我,我该怎么办?”

“浮生,离开洪家吧。”沈巍认真地说。

罗浮生突然安静下来,泪水顽固地含在眼眶中,他摇摇头:“不,不行,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义父和洪家走上这条路。”

沈巍万般无奈,罗浮生仍对洪正葆抱有希望,迟瑞的信是他最后的筹码,现在还不能拿出来,沈巍突然佩服迟瑞的计之深远,只有罗浮生主动追查,才能说明他已彻底寒心。沈巍沉默了,他想做些什么,推洪正葆一把,让他原形毕露,让罗浮生看清真相,他还需要从长计议。

“别想了,浮生,你还生着病呢。现在不管怎样,你总该回复你义父一句了。”

“那我……”

沈巍建议道:“就说你病了,昨晚一直在家,我想办法修改一下小区监控。那张照片毕竟不清晰,也不是你的脸,只要你有证据证明自己没出去过,你义父会相信你的。”

罗浮生茫然无措地点点头,忽又觉得一阵眩晕,微微摇晃了一下。沈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,想了想,将嘴唇贴了过去,果然他的体温又升高了。

罗浮生睁大眼睛,沈巍说:“退烧药不行,你又发烧了,我送你去医院。”说着去给罗浮生拿衣服。

罗浮生突然想起和洪老板的对话,他急忙对沈巍说:“你不能去,我和义父说,自从离开绪山,我一直没见过你,不能让他知道你在这。”

“嗯……”沈巍转头看看门口,“让外面那个人送你去,正好可以让你义父知道你是真的病了。”

“好,我去开门。”罗浮生起身向外走,沈巍扶着他,到了浴室门前,他将地上的衣服都扔进去,自己也躲了进去,关上门。

罗浮生脚步虚浮,蹒跚着走到门口,他简直不用伪装,病来如山倒,他刚打开门,就支撑不住,瘫软在地。罗诚敲门敲累了,倚在门边,突然听见门响,喜出望外:“哥,你终于——,哥?哥你怎么了?”

罗浮生虚弱地说:“罗诚,送我去医院。”

罗诚用力搀住他,说:“哥,外面冷,我先去给你拿件衣服啊,你坐一下。”罗诚把门关上,扶罗浮生坐在门口的凳子上,迅速跑进屋内,边跑边喊:“哥,你衣服放在哪?”

“卧室柜里……”

“卧室在哪?”

罗浮生常住的地方是美高美,与他的房子相距较远,因此他很少带人回家,罗诚也不例外。他迷迷糊糊地一把推开浴室门,沈巍吓了一跳,所幸他在门后,只听见罗诚“咦”了一声,将门关上,接着又推开沈巍房间的门……

罗诚拿到衣服,把罗浮生扶进车里,驶去了医院。

沈巍站在浴室,看了看地上罗浮生的衣服,走出来又看了看挂在自己房间墙上的西装,觉得有些不对,他回头走进罗浮生的卧室,手机还在充电,他忽然感到这次恐怕要栽在那个罗诚手里了,他捏紧了拳头。

罗诚把罗浮生送进急诊,天色已经暗下来,他跑前跑后地排队、交钱、等检查,一直忙到医院已经没什么人走动。罗浮生趁空用罗诚的手机给洪老板打了电话,洪老板嘱咐他好好休息,等病好了再回洪家。

罗诚给罗浮生争取到一个单人病房,他陪罗浮生在医院住一晚,观察情况。罗浮生挂上吊瓶,躺在病床上,脑子里乱成一团麻,他翻来覆去,怎么换姿势也不舒服,只好不再多想,他相信沈巍能帮他遮掩过去。沈巍活了一万年……罗浮生想着想着,忽然觉得有些滑稽,他本以为自己会害怕,竟然没有,就好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,不过一万年而已,对沈巍来说不值一提,与一万年相比,自己这一点鸡毛蒜皮,好像更不值一提……

夜里,罗诚买了吃的,在一旁狼吞虎咽,罗浮生只吃了一点清淡的饭菜,被香味勾得十分难耐。

“罗诚,你吃就吃呗,能不能别吧唧嘴啊!”罗浮生恨恨地抱怨。

罗诚一边往嘴里塞,一边模糊不清地说:“哥,要不你也吃点?”

“医生说我不能吃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?”罗诚疑惑道。

“我想晚点死,不行啊?”罗浮生白了他一眼。

罗诚突然叹息:“唉,哥,你变了。”

罗浮生坐起来,问他:“我哪变了?”

罗诚又往嘴里塞了一筷子,才放下,说:“你以前说人生自古谁无死,可厉害了,现在是怎么了?”他想了想,忽然小声说:“哥,你是不是失恋了?”

罗浮生一时语塞,不知这话是从哪来的:“什么失恋了,你胡说八道什么呢?”

“哥,你告诉我是谁欺负你,我带兄弟们砍他去!”罗诚一拍胸脯,一副义薄云天的样子。

罗浮生愈加疑惑:“你要砍谁?谁欺负我?谁能欺负我?”

罗诚露出心照不宣的神情:“我都看到了,你家里有别人的衣服,你从来不穿西装的。这段时间,你总是回家过夜,今天病成这样,却没人陪你,要不是我一直在外头敲门,都不知道你一个人怎么办。唉……”

“我谢谢你……”罗浮生咬牙切齿地说。

“哥,他要是真欺负你,我肯定饶不了他!”

虽然是没有的事,但罗浮生听了,心里依然很感动,他刚要开口,罗诚又说:“哥,我看你的衣服都扔在浴室地上——”罗浮生心中一凛,那套衣服被罗诚看到了,他一旦说出去,自己就百口莫辩了,罗诚接着说:“——是不是他对你不好?我都没见你生过病。”

“你闭嘴。”

“不是,哥——”

“闭嘴!”罗浮生气急败坏,他重重地躺下,抓起被子蒙住头。他实在想不到,罗诚竟会把事情联想成这个样子,他露出头,看了看罗诚,他还在吃!罗浮生心想,不会美高美的人都这么想吧?他心里感到一阵绝望,不如像沈巍说的,离开洪家算了。罗浮生把脸埋进被子,他又不能解释那个人是沈巍,假如……那个人是沈巍……罗浮生将脸埋得更深,算了,他想,别呼吸了。

被罗诚这样一打岔,罗浮生的精神放松了些,病中乏力,他渐渐睡着了,梦里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,似乎有许多人扭曲的脸孔、奇怪的眼睛……

沈巍在罗浮生离开后,也没有闲着,他买通了小区保安,拿到近几日的小区监控视频,发给吴邪,请他找人修改。吴邪不负所托,连夜帮他做好一份,将罗浮生前夜外出以及沈巍进出的所有影像全部替换掉,沈巍这才放下心来。第二天一早,他果然接到保安电话,说有人想看视频。保安听了沈巍的话,先拒绝后松口,又收了一份好处,看到视频的人也很满意,事情总算结束了。

罗诚将罗浮生送回家,打算留下照顾,被罗浮生坚拒了,他看起来颇为遗憾。临走时,罗浮生告诫他不要乱说话,罗诚十分欢快地答应了,让罗浮生觉得自己的告诫恐怕适得其反,只好由他去了。

门一关上,沈巍便冷冷问道:“就这样放他走吗?”

罗浮生一惊之下,很快反应过来:“没事,他什么都不知道,”然后戏谑地看着沈巍:“沈教授,你现在都不打算装一装了吗?”

沈巍愣了一下,才明白罗浮生在说什么,他收起戾气,仍然提醒道:“你之前穿的那身衣服,他看到了,会不会说出去?”

“他,他没长那个脑子……”罗浮生尴尬地笑着,岔开话头,“一万年的故事,我还没听完呢。”

沈巍点点头,他这桩公案尚未完卷。

“你要继续听我说吗?”

“当然!”罗浮生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零食,被沈巍没收了,只给他倒了一杯热水。罗浮生老老实实捧着水坐进沙发里。

沈巍坐在另一节沙发上,说:“昨天讲到我的伤口会很快复原?”

“嗯。”罗浮生抿了一口水,好像中间的所有事都没发生过。

沈巍接着说道:“我也不会生病。后来就参与了一些征伐,在我所在的部族成为了首领,然后又被人们膜拜,慢慢地,人们开始使用一些符号代表我。不知过了多久,出现了语言,我的记忆开始变得完整,人们也开始害怕我,因为我和他们不一样。

“于是,我又去流浪,在不同的部族中生存,直到再次爆发战争。很多部族学会了联合,我又参与了进去,我能记住每个部族的不同符号,渐渐地,这些部族都臣服于我所在的那一个,这次,我不再去做首领,也不再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秘密,我只告诉给地位较高的人,他们也依赖我去运用那些符号,真正的文字出现了。”

罗浮生突然发问:“是吉金上的文字吗?”

沈巍浅笑一下:“比吉金出现得要早,不过,吉金上的文字确实更成熟精美。再后来,文字失去了神秘,我知道自己又该离开了,那时我便下定决心,不再对任何人说起自己的秘密。”

“直到昭王?他有什么特别的?”罗浮生问完喝了一口水。

沈巍眼底闪过一丝玩味,他说:“别急,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,成家台一号墓,其实葬的是我。”

“咳咳咳……”罗浮生放下水杯,“所以吉金鼎上写着‘巍’?”

“哪个吉金鼎?”

罗浮生突然发现自己说漏了嘴,下意识抬手捂住,反而欲盖弥彰。

沈巍追问:“是在你义父那里看到的?”

罗浮生没法否认,只得点了点头。沈巍又问:“上面有多少字?”

“只有一个‘巍’字。”

沈巍说:“那应该是真的。”

“你知道有假货了?”罗浮生打算破罐子破摔。

“浮生,你究竟去哪了?知道些什么?”

罗浮生往前挪了挪身体,整理了一下思路,对沈巍说:“之前,义父让我去老城区一个小饭馆取过一只吉金鼎,前天中午原本叫我拿去交易,结果临时取消了。我刚好路过老城区,突然想进去看看,就在那里听到小饭馆的人说,市面上有假货,影响了他们销赃。”

沈巍沉思良久,说:“下次,你义父再让你取货,告诉我时间地点。”

罗浮生歪头思量了一下,他感觉沈巍有些不同了,好像卸下了一层伪装,从圆融变作锋利,这是真正的沈巍吗?他提起过的那些旧日朋友见到的又是什么样子的他?

罗浮生痛快地答应了,他自己好像也放下了许多负担,他问沈巍:“究竟昭王和傅成勋有什么特别,你要把秘密告诉他们?”

沈巍说:“我想让昭王帮我寻找长生不死的原因,后来陪他活到了一百多岁。至于傅成勋,他遇到一个穿越回去的女孩,我也觉得奇怪,想着可能会有什么线索,但一无所获。最后我承诺他,到了那个女孩存在的年代,把同心锁交给她,这个承诺我已经兑现了。”

“哦……”罗浮生恍然大悟,他听到穿越这种事,竟也不觉得稀奇了,“那我呢?”

沈巍看看罗浮生杯里清澈的水,折射着灿烂的阳光,他想起很久以前流传的一句话,“与其溺于人也,宁溺于渊”,他露出一个欣悦的表情,仿佛揭开了一场隐秘的情衷,现在的他对这句话深表赞同。

“你……因为你是罗浮生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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