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送火锅

被一番60亿影帝拿捏住审美

【巍生】无疆10 秘密(上)

吴州下了一点清雪,不过很快化尽了。连绵的灰云遮挡了一个早晨,到九点左右,天又放晴了,雪花如同一个旧梦,只充满遗憾地停留了一会儿工夫。

井然今天休息,暂停了博物馆那边的工作,他和吴邪、沈巍约定了在家中见面,白教授很高兴,她是个喜欢热闹的人。

吴邪开车载着沈巍到了井然租的房子,是一栋不小的别墅,有个花园,井然请人修整过,栽了一些常绿植物和色叶树,尽管是冬天,花园的景致仍然十分可人。

吴邪刚刚停好车,井然便出来迎接了,两人提着带来的礼品跟随井然进了屋,白教授喜笑颜开地欢迎他们,虽然她的脸色略显苍白,但精气神十足,并无病恹恹的样子。

“沈巍,你帮我劝劝我妈,她总是看一整天的电脑,不肯听话。”井然语气含嗔,却温柔地笑着。

白教授轻轻拍了一下井然的背:“你这孩子,还学会告状了。”

沈巍对白教授说:“老师,您别让井然担心了。您的项目我可以帮您做一部分,最近您还在看昭王文献吗?”

“哎,昭王时期的卜筮文献实在太多……”白教授颇有些无奈,“沈巍,其实我想申请提前发掘昭王墓,你看能不能帮我跑一跑?”

井然立刻提出反对:“妈,您想干什么?您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?”

“井然,妈妈心里有数,”她又转向沈巍,“我时日无多了,就想看看这昭王——”

“妈!”“老师您别这样说……”

白教授这时候才露出疲态:“生死有命,我其实并不在意,只不过还有那么多谜团没解开,我却看不到了,总是不能甘心。”

沈巍安慰道:“老师,我可以试试,但您知道发掘昭王墓是大事,如果没有特殊理由,恐怕很难获批。”

井然握住她的手,低头不语。吴邪皱眉望着他们,不知在想什么。

白教授点点头:“我知道,麻烦你了,沈巍。成家台一号墓的竹简整理出来一部分,我已经拿到了,存了一份,你今天带回去吧,新材料出来对你现在做的项目也有好处。”

“多谢老师。”

沈巍和吴邪很快告辞了。

井然送他们到门口,吴邪拍拍他的肩膀:“好好照顾白教授,也好好照顾自己,有什么事,千万要和我说。”吴邪盯住井然,似有弦外之音。

井然站在花园门口,目送他们,深青色的树叶仿佛一块幕布,衬着一团团金红,井然的素色衣服泛着光,吴邪从倒车镜里好像看到一幅油画。

车拐弯了,看不见了,井然迈出花园,向前走了几步,凝望着吴邪离开的方向,伫立良久。

沈巍拿着白教授给他的发掘申请报告和保存着竹简照片的光盘,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。

吴邪用余光瞟着他:“沈巍,白教授怎么突然这么执着,非要发掘昭王墓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沈巍声音沉沉地说。

吴邪忍不住转头看了他一眼:“怎么,很为难?”

“嗯,”沈巍推一下眼镜,“昭王墓自从发现以来,勘探了几次,规模太大,而且情况复杂,现在发掘很难。”

“哦,很难……”吴邪若有所思,“昭王在位后期一直在求长生之术吧?”

“是,荒谬。”沈巍嗤之以鼻。

吴邪目光落在被沈巍捏皱的申请报告上,点了点头,看看眼前的路,专注开车。

沈巍咬牙控制着自己的情绪,手上越捏越紧。

昭王即位后,得天之助,国力日渐强盛,沈巍想借此机会查清自己身上的秘密,于是蛊惑昭王,在他面前袒露了一切。一张不老不变的脸是最好的证明,昭王对他深信不疑,倾尽国力让他寻求长生之法。沈巍做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尝试,最终也没得到答案,但是并非全无效果,昭王无病无痛地活到百岁,终于放下执念,禅位于子,和相貌依旧的沈巍悠游天下,踏遍了自己的江山,十年后,含笑而终,葬入王陵。从那以后,沈巍也不再执着,他放怀入世,带着昭王的遗愿,替他看着世间百态。

沈巍知道昭王的墓中有什么,他不能,至少现在不能让人看到。

回到吴山居,沈巍在房间里给上级部门打电话。吴邪站在院子中间,仰头看向阳光,有一片云缓缓地移动过来。

沈巍走出来,坐在靠墙的长椅上,一棵虬劲的圆柏投下浓密的深影,吴邪也过去坐下,没有说话。

大门突然被撞开,王胖子哼着曲儿进来,拎了不少吃的,他走了两步,一转头,两双眼睛齐齐看着他,王胖子向后闪了一下:“呵,吓胖爷这一大跳!你们两个干什么呢?”说完又往里走。

吴邪站起来,沈巍却突然开口:“你对他说过谎吗?”他看着王胖子进去的门。吴邪又坐下,打量着沈巍,正色道:“说过。被发现了,后悔了,道歉了,没事了。”

“这么简单?”沈巍难以置信。

吴邪按了一下他的肩头:“嗯,我运气好。我去告诉胖子少放蒜。”

沈巍静静看着吴邪跑进厨房,忽而失笑,如果比运气,或许自己也可以,他已经用一万年的时间去经历随机事件了,事实证明,他运气不错,因为他还活着。

那片云缓缓地移开了,留下十几分钟的影子,是它对吴山居的全部影响。

吴邪午觉睡醒,拿杯子去倒水,在垃圾桶里看见撕成两半的发掘申请报告,他掉过身走开了,一边喝水一边打开手机,点进一个群。里面有张照片,看着是监控摄像截出来的图,一个人贴在一堵墙边,好像有意在躲避监控,照片被裁剪过,无法分辨四周环境。吴邪把照片放大,人脸露了出来,细节有些模糊,一张普普通通的脸,但吴邪怎么看都觉得这张脸眼熟,他放大缩小努力回忆,答案呼之欲出。吴邪注视着手机,回身走向客房,把手机摆在沈巍面前:“罗浮生是不是嫌自己活得久啊?”

沈巍一惊,连忙拿起手机,竟是戴着人皮面具的罗浮生,他站起来问吴邪:“他这是在哪?”

“你应该问,他现在值多少钱。”吴邪讥笑着说。

沈巍把手机还给吴邪,开始收拾东西:“我立刻回东江,你放心,不会连累你的。”

吴邪坐在凳子上看着他:“人皮面具的事,没有外人知道。”

“谢谢。”沈巍扣上大衣的扣子。

“他再这么莽撞,迟早出事。”吴邪提醒道。

“嗯。我走了。”沈巍朝吴邪点了一下头,匆匆出了门。

吴邪站在门边,眉头紧锁。

沈巍催着司机,风驰电掣地返回了东江,一路上他给罗浮生打电话,始终无法接通。回到罗浮生家,他发现有个少年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打瞌睡,他瞥了两眼,越过他打开了门。

关门声惊醒了少年,他赶紧起来拍门:“哥,是不是你回来了?给我开门啊,我是罗诚,哥!老板让你回去,哥——”

沈巍没理他,径直进了门往里走,地上是罗浮生的衣服,沾着泥土,从门口一路脱到浴室。沈巍经过浴室,朝里面望了一下,浴缸里还有水,人皮面具、紫玉和手机都摆在台子上,地面有干涸的水渍。沈巍冲进罗浮生的卧室,看到他蒙着被子一动不动,沈巍一颗心悬了起来,他伸手将被子拉开一角,罗浮生的侧脸露出来,是惨白的颜色。

“浮生!听得到吗!”沈巍急切地呼喊,一边微微用力拍他的肩膀。

“嗯……沈巍?”罗浮生气息很轻,眼睛动了动,半睁之后又闭上了。

罗浮生还有意识,沈巍感觉自己的心落回了胸腔,他摸摸他的额头和脖子,是在发烧,沈巍贴近一些,问道:“浮生,你哪里不舒服?”

“疼……”罗浮生皱了皱眉。

“伤在哪里?”

“嗯……”罗浮生似乎很艰难地在思考。

沈巍忧心如焚,他将被子向一边掀开,还没完全抬起来,手忽然一松,被子重又落了下去,他的手还举着,僵在了那里。罗浮生身上竟只披了一条浴巾,还是披在肩头的,之前露出一块,让沈巍以为他穿着浴袍。沈巍放下自己的手,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心的汗。

虽然刚刚只是短暂地一瞥,沈巍还是看到了罗浮生腰上的淤伤。他不敢再细察,离开卧室,拿来了药箱,返回床边坐下。沈巍镇定了一下心神,再次起身,拿杯子接了温水,又返回床边。他翻出退烧药,想了想,又要站起来。

罗浮生突然伸手捏住他的衣角,睁开眼睛,却没看沈巍,只盯着自己的手:“你还要拿什么?”

“我还要拿……拿些吃的,给你。”沈巍说。

“我没受伤。”罗浮生无力地松了手,沈巍立刻出了卧室。罗浮生坐起来,觉得全身都在疼,浴巾掉了下去,却像房子被掀翻一般,冷风瞬间袭来,罗浮生疑惑地朝窗子看去,还严严实实地关着。他把被子卷在身上,忍着头疼和眩晕,用颤抖的手去抓睡衣。

沈巍拿着两片烤热的面包回来时,罗浮生正拥着被子倚在床头喝水,蓝色睡衣将他的脸衬得更白。

“浮生,吃点东西,然后把退烧药吃了。”沈巍终于恢复冷静,把小盘子搁在床头柜上。

罗浮生双手抱着水杯,好像舍不得放下,他伸出一只手去拿面包:“好烫。”

沈巍一下明白过来,因为发烧,罗浮生手是凉的。他没办法,只好轻柔地劝慰:“不烫的,快吃,一会儿吃了药就好了。”

罗浮生听话地把面包送进嘴里,嚼了几下,忽然问道:“有人敲门?”

“已经在门口很久了,他说他是罗诚。”沈巍回答。

罗浮生突然直起身:“我手机呢?”话音未落便挣扎着要下床。沈巍把他按回去,拉起被子一直裹到脖子:“你躺着,我去给你拿。”

罗诚还在拍门,沈巍从浴室拿出罗浮生的手机。手机早就没电了,罗浮生焦急地说:“沈巍,你让他进来吧,一定是义父找我。”

沈巍沉默着给手机充上电,坐回床边,把退烧药递给他,看着他吃下去后,严肃地对罗浮生说:“你先告诉我,昨晚去哪了?”

罗浮生垂眸不语,抿了嘴,负隅顽抗着。

“现在有人悬赏抓你,”沈巍不知不觉地提高了声调,“浮生,究竟怎么回事?你别瞒着我。”

罗浮生闻言抬起头,眼里是倔强的光,可牙关打着颤,连带声音也在发抖:“那你瞒我什么了?”沈巍被反将一军,从他进门看见一地的衣服开始,心里就只剩下担忧,忘了还有这笔公账没算。他哑口无言,站起来转身背对着罗浮生。

此时,罗诚依然不遗余力地敲着门,声音分外吵闹。沈巍关上卧室门,将敲门声隔绝在外,房间里静下来,气氛顿时凝住了。

沈巍低声说了一句什么话,罗浮生探身往前,可他耳朵里响起尖利的鸣音,没有听清,他的头很疼,心跳很快,十分烦躁,想把沈巍抓过来逼出一个答案。沈巍朝他走过来,见他没有反应,露出疑问的表情。

“你刚刚说什么?”罗浮生问,他感觉自己的声音也很遥远,他揉了揉耳朵。

沈巍见状,把他的两只手抓下来,覆在掌心:“浮生,你怎么了?”罗浮生的手筋骨多露,冰凉的感觉,握起来像玉,几丝擦伤仿若血沁。

突然接触到正常的体温,罗浮生哆嗦了一下,感到酸痛的肌肉放松下来,很舒服,耳鸣渐渐停止了,他摇了摇头。只听沈巍说:“我把一切都告诉你。”

罗浮生讶然与他对视,沈巍却低头隔断了目光,他握着罗浮生的手,紧了紧,终于开口:“我这样活着,应该有……一万年了。”

罗浮生的手抖了一下,却没有动作。

“从我决定隐瞒这个秘密开始,你是第三个知道的人,”沈巍依然低着头,“第一个是昭王,第二个是傅成勋,就是同心锁的主人。”

“吴邪也不知道?”

沈巍愕然抬头:“他当然不知道。”

罗浮生的脸由白转红,他感觉头上出了一点汗。他对沈巍说:“你继续说吧。”

室内的空气好像流动了起来,沈巍把罗浮生的手塞进被子里,又将被子向上提一提,齐至他肩头。

沈巍站起来走向窗边,说:“其实我不知道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,在很长一段时间里,我研究自然科学,也许这与一万多年前的某场陨石降落有关。我的基因确实与常人稍有不同,可是也不足以支撑我身上的异变。”

沈巍转过身:“我幼时的记忆早已荡然无存,我记得自己经历过一段茹毛饮血的日子,身边依稀有许多人,我不知道什么是死亡,可能他们也和我一样。但那时没有语言和文字,没有任何工具能够辅助我整理自己的思维,所以只剩一些模糊的图像。

“我对万事万物没有清晰的概念,依靠本能过着很原始的生活。后来开始发生战争,我只记得四处都是鲜血,再后来,我身边熟悉的人越来越少。我好像走了许多地方,一直没有死,我开始注意到自己的与众不同,我会受伤,之后会很快复原。”

沈巍说到这里,离开窗子,走到罗浮生身边,伸出左手:“你看,我手指上的伤口,一点痕迹都没留下。”

罗浮生摸了摸沈巍的指尖:“难怪我每次问,你都说换过药了。”这样一停顿,他忽然想起自己的事:“义父在找我,我先回个电话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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