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衣送火锅

被一番60亿影帝拿捏住审美

【巍生】无疆13 抉择(上)

“你……”罗浮生看着迟小姐,觉得分外眼熟。

迟小姐朝沈巍俏皮地眨了一下眼:“我就说我知道罗浮生长什么样子,他去过我的酒吧。”

“哦!”罗浮生一听这话,终于想起来了,“原来是你,你是迟叔叔的女儿?”

迟小姐从沈巍手里接过迟瑞留下的信,又伸手递向坐在床边的罗浮生,完成了这个仪式。

“我答应我父亲的事做到了,剩下的就不归我管喽。”她转身走了,外面传来樊伟的声音:“悠悠,午饭想去哪吃?”

罗浮生看着手中已被拆开的牛皮纸信封,迟迟没有动。沈巍挨着他坐下,静静地陪着他。

半晌过后,罗浮生终于下定决心,抽出信纸展开:“是迟叔叔的字,我看过他写给我爸爸的字条。”

沈巍点点头,察觉到一丝异样。

罗浮生低头去读这一封迟瑞留给他的信:

 

浮生贤侄如面:

我与你父相识于金城,当年他代洪家来此商谈合作事宜,我们一见如故,遂为平生知己。可叹那时竟日为蝇头小利奔忙,虽有往来,但相见日短,书信互答,不能尽意。而你父溘然长逝,终究无缘复见,殊为憾恨!如今我病体难支,精神反倒快意,设若真有黄泉,我盼着早日与他再聚。

浮生,请你原谅我的自私吧,我将带上他覆我的所有信笺,只能留下这一纸书信给你。

我对勤耕的辞世,一直有许多疑虑,深觉与洪正葆有关。其人行事狠辣,曾为排除异己,致人伤残。勤耕品性良善,不愿与之为伍,却顾念手足情义,为其遮掩。当年洪正葆为开拓洪家产业,贿赂公差,勤耕极力劝阻无果,他们之间已生嫌隙。此后,洪正葆再度行贿遭拒,勤耕又劝他收手,谁知洪正葆以为他勾结外人,意图谋夺洪家财产,他们于是近乎决裂。不久之后,那位清廉之士意外身亡,勤耕难免心生疑窦,但洪正葆巧言善辩,竟说服勤耕不再追究。我却觉得勤耕掌握了此人太多罪状,焉知他不会翻脸无情,可勤耕尚对他保有希望。我身在金城,无法当面提醒,等我匆匆赶到东江,只见到勤耕的冰冷的尸身了!

那时我的痛苦不堪回首,尤令我后悔的是,我因为哀恸,竟至做出了许多错误的决定。我没有当时查明勤耕的死因,后来证据都已淹灭无踪了。对迟家的生意,我失去了心力维系,加之不知天灾抑或人祸,迟家新建立的工厂也付之一炬了。孤弱养女尚无余暇看顾,遑论再收留浮生你,我实不忍带同你们两个孩子颠沛流离。尽管我不信任洪正葆,但暗暗观察,他对你确乎尽了责,大约是为了立住声望。

后来迟家东山再起,我曾想接你过来,但彼时你已长大成人,衣食无忧,同你的父亲一样纯良。我一来无证据指认洪正葆,二来不想毁坏你的生活,便始终暗自留心你的消息。到了现在,我固然对洪正葆仍有怀疑,但也知你在他的羽翼下长大,感情恐怕是极深厚的,所以这封信,我希望你在对他起疑时看到。假如你永远看不到这封信,那可见我误会了洪正葆,对你反而是件好事。

你能平安顺意,便可慰勤耕之灵了。区区愿望,天或可偿。

时安

瑞 手启

 

信纸已经发黄了,显示着历经时光摧折的痕迹。罗浮生眼含热泪地读着这位素未谋面的长辈对他无私的期许,不禁幻想如果在他身边长大,将会是何种光景……罗浮生用手捂住眼睛。

沈巍长叹一声,揽过罗浮生的肩,让他感到一些安慰。

罗浮生拂去泪水,将信又看了一遍,忽然皱起眉说:“迟叔叔怎么能确定我会去找他?”

沈巍疑惑道:“他不是给你父亲写过信吗?你难道没看过?”

“没有,我从来没见过什么信,”罗浮生迷惘地说,“只有一张字条夹在爸爸留下的书里。”

沈巍恍然大悟:“洪正葆怕你发现端倪,把那些信给拿走了,但是字条在书里,他不知道。可见他是真的做贼心虚。”

罗浮生闻言忽觉心痛难当,甚至比腿上的伤口还要来得剧烈。他简直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,十几年的欺骗叫他如何承受。

“浮生,那字条上写了什么?”

罗浮生缓缓摇了摇头:“本不是一句与义父有关的话,所以我从来没疑心过。”他从手机相册里找出一张照片,给沈巍看。

那上面的字很潦草,显是匆匆而成的:“允卿,你岂不知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?不要轻信。盼晤。迟……”

署名写得更加简省,“瑞”字几乎只是几条曲线,罗浮生能认出“迟”字已属不易,所幸他竟没向洪正葆索问。沈巍看着字条沉思片刻,终于没说什么。

然而罗浮生却看出了沈巍的犹豫:“这上面的话,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?”

“嗯……”沈巍斟酌一下,指着“患生于多欲而人心难测”说,“这句话说的是两个好友反目成仇……迟瑞应当是想点明你父亲的处境,你父亲留下这张字条,是不是说明他心里已经动摇了?”

罗浮生自嘲地笑了一声:“我小时候不敢给义父添麻烦,所以从来没想过要去问他。如果我能早点明白——”

“浮生!你不必自责,除非是已知事情全貌的人,不然怎么能联想到这种影射。”

“唔。”罗浮生轻声地应了一下,魂不守舍的样子令沈巍心惊。他握住罗浮生的手,感觉到他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,再细看,他额角也沁着汗水,他的呼吸加深了一些,好像附近的空气已不够用。沈巍知道他情绪激荡,又加上受伤失血,身体正在勉力支撑,赶紧让他躺下。

罗浮生乖乖地听从沈巍指挥,一言不发地躺好。沈巍凝视着他发白的脸庞,柔声说道:“浮生,我知道你不会钻牛角尖,自己能想明白的。”罗浮生的眼神飘忽了一下,随即默默点了点头。

当天晚上,罗浮生的情况已经好转不少,两人辞别樊伟,趁着夜色离开了东江。沈巍带罗浮生到了吴山居,吴邪无奈地撇撇嘴,还是给他们开了门。

进门之后,王胖子突然冲出来,嚷着:“让胖爷看看,罗浮生长什么样?”

罗浮生踏前一步,咧嘴一笑:“胖爷好!”

“呵!”王胖子用手肘搥了搥吴邪,“这小子比你嘴甜啊。”没等吴邪反应,他立刻招呼二人往屋里走。罗浮生看了一眼沈巍,他微微点了下头,罗浮生便跟着王胖子进去了。王胖子一手执住罗浮生的胳膊,分他些力量,让他走得平稳些。

“抱歉,又要麻烦你。”沈巍站在院中,对吴邪说。

吴邪看着慢慢走进去的两人,将手搭在沈巍肩上:“别说了,以前我也没少麻烦你。走吧,地方小,只剩一间屋子能住人,你们两个凑合一下。”

“明天我要去见白老师,帮我照顾一下浮生。”

“嗯。”吴邪点点头,压低声音说,“有件事你得知道,之前被抓起来那几个倒卖文物的,其中有个小头目,在被看押的地方暴毙了,说是意外,实际上应当是被灭口了。”

沈巍大惊:“手伸得这么长,背后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?”

“我真的不知道,”吴邪拍拍沈巍,“你暂时不用担心,给罗浮生新做的人皮面具,这两天就能拿回来,你再给他弄个新的身份,今后罗浮生这个人就不存在了。”

沈巍听到最后一句,失神了一瞬。

进到屋内,罗浮生已经坐在了凳子上,舟车劳顿,他的脸上显出疲惫。王胖子在一边铺床,他拿出一条大红色的床单问罗浮生:“这个怎么样?”

吴邪错后一步,仿佛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,沈巍向他一瞥,同时听见罗浮生说:“这个不错!料子肯定比那个粉的好。”

“识货啊!”王胖子朝吴邪得意地飞了一眼,“那就铺这个。”

“让我来吧,有劳了。”沈巍上前接过那条红床单,客客气气地对王胖子说。

“天真,你看人家沈教授多有礼貌。”他又瞄吴邪一眼,吴邪转身就走。王胖子喊道:“哎,怎么说一句都不行吗?”他也跟着出去了。

沈巍将红床单铺展开,那上面的连理枝纹使房间中的氛围为之一变。沈巍犹犹豫豫地看向罗浮生说:“那条粉色的是什么样子?”

“你知道Kitty猫吗?”罗浮生谨慎地问。虽然沈巍并不知道,但他读懂了罗浮生的满脸暗示,便决意接受这条红床单。

沈巍很快收拾好东西,和罗浮生并肩躺在床上。窗子微微透进来一些亮光,是下弦月已经升了起来。

“我一走了之,不知道洪家会怎么样。”罗浮生喃喃说道。沈巍没有搭腔,罗浮生听到轻微的摩擦的声音,是沈巍转了头,面朝着他。罗浮生又解释说:“我是担心罗诚他们,不知道会不会受连累。”

“不会的,那伙人自顾不暇,最多是不再与洪家合作,暂时不会对洪家出手。现在最危险的反而是你,这件事他们对内对外都需要有个交代,而你刚好可以成为箭靶,让他们有的放矢,”沈巍分析了利害,又告诉罗浮生有人已经因此丧命,“……浮生,你千万不要轻忽这件事。”

“唉……”罗浮生重重叹息一声,“想不到我罗浮生也有这样叫人惦记的一天。”

“如果你再不睡觉,明天惦记你的人又要多了一个。”

罗浮生的喉咙里升起一个短促的疑问的声调,然后蓦地停止了。沈巍在黑暗中释放出欢欣的笑容,他向窗外望了望,东天上出现了鼓形的月亮的边缘,夜的确很深了,不过总还有昭昭明月,能让人洞见一切。

罗浮生一枕黑甜,直睡到中午,朦胧中听到嘁嘁喳喳的声音,他揉揉眼睛,睁开一只,一个Kitty猫头赫然在他眼前晃悠。

“这小朋友醒了,没事了。”是王胖子,他转头向站在门口的吴邪报告。

“小三爷。”罗浮生坐起来招呼了一声。

“嗯,”吴邪稳重地答应着,“沈巍去见白教授了。”

罗浮生又坐直了些,腿上的伤口有些牵拉感:“我昨天睡得太晚了。”

吴邪点点头:“没事,你有什么需要,就……和胖子说。”

“得令!”王胖子手拿一把漏勺,挥舞着。吴邪走了,罗浮生微微放松下来。

“中午吃饺子,牛肉馅儿的,你吃吗?”王胖子说。

“吃!”罗浮生爽快应道,他心想,只要不吃粥,什么都行。又念及沈巍,他问王胖子:“胖爷,沈巍说他什么时候回来了吗?”

“这倒没说,你有事就喊我啊,我下饺子去了。”他边走边开始哼起一段小曲儿。

荒腔走板的调子让罗浮生皱起眉头,他听着耳熟,又想不起来,心头堵得慌,他起身下床,没留意用伤腿撑了一下,疼痛使他想起美高美,继而想起那首洪澜唱过的歌,歌词是什么“经不起相思两地”……罗浮生一巴掌捂在自己脸上,心里不由得尴尬起来,决定在沈巍回来之前再不提他了。

沈巍在白教授的书房里,气氛颇有些剑拔弩张。

“老师,您应该知道,一旦打开昭王墓,里面密封了将近两千年的东西恐怕都要遭到一定程度的损坏。”

白教授犹疑着说:“这……这我当然知道,可是沈巍,如果看不到那里面的文献材料,我实在是死不瞑目。”

沈巍忽然脸色一沉:“老师,您究竟发现了什么?”

“我……我只是觉得有些材料比较怪,想进一步证实一下。”白教授语焉不详。

沈巍说:“就算您看到昭王墓里的东西,也无法当作证据公诸于世,那又有什么意义呢?”

白教授短暂地迷茫了一下,很快地恢复了:“人生而有限,只有不断求索无限的知识,才能得到长久的学术生命。”

沈巍略带怜悯地看着她,对她说:“老师,您的成就已经足够名垂千古了,何必这样执着呢?”

“如果不是这种执着,我也达不到如今的成就。”白教授坚决地说。

沈巍见劝说无果,便冷下脸来:“我不会帮您做这件事的,告辞了。”他抽身欲走,却见井然立在门边,浅笑着,他开口问沈巍:“沈教授既然在吴州,那罗浮生肯定也在吧?”

沈巍心中一抖。井然接着道:“听说有人在找他。”

沈巍望着井然,十分懊悔,竟低估了他。

井然的笑容加深了:“我母亲大概是忘记了曾在东江宾馆见过罗浮生,我却记得,这也许是一条线索,可以查到盗掘成家台一号墓的罪魁祸首。沈教授,你说有没有这个可能?”

沈巍向前迈了一步,眼底涌动着怒意,他与井然对峙片刻,忽然闭了闭眼,转头对白教授说:“老师想让我在昭王墓中找什么?”

白教授打开笔记本电脑,推向沈巍,那上面显示着一张竹简照片,正是沈巍的字迹。

“我要看昭王墓中的竹简,尤其是写有荆国字形的。”

沈巍淡漠地说道:“昭王墓未必能保存得住竹简,假如有,以墓葬的规模,数量必定庞大,我怎么能一一检视?”

白教授举棋若定,像平常讨论一般反驳说:“首先,昭王时期,文字不再保有神圣地位,主要作为工具,能葬入王陵中的一定都是重要资料,数量未必很多。其次,昭王墓密封条件极好,竹简完整的几率很大。还有,你要带上井然。”

沈巍冷笑了一声:“老师,您未免太信任我了,我可不会打盗洞,您就不怕井然有什么闪失?况且昭王墓已经被勘探过,又不是什么荒坟野冢,万一留下丝毫线索,您和井然都会身败名裂。”

白教授还没回答,井然在一旁接道:“昭王墓所在位置现在是田地,又是农闲季节,我们晚上去,做完一切,把土填回去,根本无人注意,就算发掘,至少也要几十年后。至于如何下墓,你可以找吴邪帮忙。”

沈巍倏然回头看他:“你竟不亲自请他?”

井然沉默以对。

沈巍又问:“你怎么会知道有人在找罗浮生?”

“我自有消息来源,”井然略一思索,“我不会把罗浮生的情况说出去的,你放心。”

沈巍哂笑道:“呵,多谢了。”他记挂着罗浮生,不愿再作纠缠,径直走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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